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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香遲

 

        一 .初綻

 

        火宋年間,政局交替前後,時有鬥爭,每每爲威逼對手下台,而抓其妻兒為質,官家子弟人人自危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著一身白的瘦小少年拼命在杳無人煙的暗道奔跑,就爲躲避後面兩個彪形大漢的追捕。少年全身發著高燒,額頭冒著汗,口乾舌燥,沒穿鞋,頭也不回地一直往前跑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「呼……呼……」誰來救救我,還要跑多久才能得救?少年懷著不安的心情想著。

 

突然一個拐彎,有隻手把他抓了去,他心想完蛋了,他就要命喪於此了,意識隨著高燒漸漸模糊,朦朧間他聞到一股清香,好香,接著陷入一片黑暗。

 

「嗚…救命…走開…走……」少年掙扎低吟出聲。

「沒事了,沒事了,你已然安全了。」一雙溫潤秀美的手輕撫少年的額,輕聲柔語地哄著。少年聞聲放鬆全身的力量陷入深眠。

 

「來,張開嘴,吃藥。」神秘的少年扶起白衣少年餵藥。起初白衣少年微有抗拒,但在聞到熟悉的異香,和神祕少年柔聲勸慰下乖順得喝下。白衣少年還是沒有醒來。

 

「你是誰?為何要救……我。」過幾天後白衣少年終於悠悠轉醒。

 

「在下只是一介醫者,姓梅名疏英,小公子你呢?」梅疏英帶著溫和的笑反問。

 

「我……我姓白名季澐,感謝梅公子救命之恩,季澐……願做牛做馬以報。」白季澐強撐起贏弱的身子硬是要行禮。

 

「別……你身體未復原,我救人並不需回報,就當作交朋友。」梅疏英趕緊把白季澐輕柔地按回床上休息。

 

「怎…麼能如此!受人點滴必湧泉以報,請梅公子莫推辭,不然季澐心裡難受,什麼事都行只要是我能幫上的!嗚……」

 

「你傷未癒,別激動,傷神啊!嗯……我現在倒有件事需要白公子幫忙,你願意幫在下嗎?」梅疏英淡淡地笑著詢問。

 

「什麼忙都行!不管幾件,不管多難,拼季澐這條命,也會爲梅公子完成!」白季澐一聽可以報恩精神都來了,眼神閃現著期待。

 

梅疏英一看到白季澐一臉期待貌,似幼犬般地等著主人發號命令,忍不住失笑出聲。「呵,這世上哪有人硬搶著要報恩的,在下只有一個要求,就是……希望白公子好好養傷,平安健康地回到你父母身邊。」

 

「啊!梅公子你的要求根本不算要求吧?換一項吧!」

 

「不,這是在下現在最想要完成的事,身為醫者,唯一的願望就是看到病患能恢復健康,這就是在下快樂的來源。病患願意合作,就是復原最快的途徑。」梅疏英以強硬的口吻不容白季澐拒絕,梅疏英雖給人溫和的印象,但在某些事上卻有著堅持、固執的一面。

 

「我明白了,季澐會努力讓梅公子得到快樂的。」白季澐偷偷在心裡起誓,除了這件事外,他要一輩子爲梅疏英做事,以報今日之恩。

 

他倆在這破廟生活了一段時間,漸漸熟稔起來,熟到能互稱名字,梅疏英知道白季澐是知府大人的四公子,是因為黨爭才會被人追捕,而白季澐只知道梅疏英是大夫,和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外,其他概一無所知。每當他想深入詢問,總被梅疏英岔開話題,久了,他也不過問了,就當作是梅疏英對自己家有什麼難言之處。

 

「季澐,明天我就要去別的地方替人看病了,我已經幫你通知家人了,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,是時候了。」梅疏英還是保持著剛見面時溫和的態度。

 

「疏英,你要走了嗎?」白季澐意外分離的日子,竟然來得如此之快,這段和梅疏英在一起生活的日子,是他目前為止最愜意的日子,從沒有一個人願意把他當作一個個體看待,總是介意著他是知府大人的兒子,不是阿諛奉承、就是百般刁難,從沒真正去了解他本人是怎樣的人,而能讓他如此得投緣、交心的朋友只有梅疏英了。縱然千般不捨,白季澐也清楚天下無不散的筵席,只是每天都在欺騙自己,這天不要太早到來,想著時間就停在這,不要前進最好,或是傷最好永遠都不要痊癒,但這都是不可能的。

 

「嗯,我得再去爲其他病人看病了,你也是時候返家了。」梅疏英還是一貫帶著溫和的笑、溫柔的語氣和白季澐說話。

 

「那…我們算是朋友吧?」白季澐抓住梅疏英的衣角,緊張得詢問梅疏英,像無助的孩子,想確認媽媽,會一直在自己身邊一般。

 

「呵…我們當然是朋友,難道季澐你認為我們不是朋友嗎?」梅疏英失笑得反問白季澐。

 

「不、不,我們當然是朋友了,那既然是朋友,你爲何不讓我知道,你的聯絡方式?你家住何方?我要如何才可以再見到你?」白季澐急切得想知道,梅疏英的聯繫方法,唯恐以後再也見不到他。

 

「這…不是我不說而是我…師父在我拜師時說過:『疏英啊,照顧病人要盡心盡力,但記住,病人痊癒後就跟我們毫無瓜葛了,不要留下任何聯絡方式給病人,若做不到就不要拜我為師!』所以我真的不能告訴你,我的聯絡方式,對不住,季澐!」梅疏英說到師父時帶著尊敬,眼神中散發著與平時不同的光采,但說到最後時,梅疏英愧疚到不敢看白季澐的臉,只能拼命得道歉。

 

「那你可以和我通信嗎?我可以養一隻信鴿,牠會自己去找你,你不用留任何聯絡方式給我,只要偶爾回信給我就好,求你了!」白季澐不想失去這個朋友,但也不想讓梅疏英為難,所以提出這個辦法。

 

「信鴿…?牠要怎麼找到我?」梅疏英微歪著頭,像孩子般好奇得發問,難得露出如此可愛的傻樣。

 

「你就在你的醫箱外掛一塊白布,我的信鴿就能找到你了。」白季澐說到最後露出像孩子在炫寶的表情,有點俏皮。

 

「喔…原來如此,我對這方面的知識,有點不足,那…好吧。」

 

「疏英,你可以給我你的香袋嗎?我很喜歡那香袋散發的,微微藥香,能讓我心情放鬆、平和。」白季澐雙手在頭上合十,露出央求的眼神,像是等著主人撫摸的小型犬一樣。

 

「我的香袋?我用一些草藥做成的香袋嗎?」梅疏英拿出掛在腰間的香袋詢問。

 

「對!就是那個香袋,作為交換我把我的香袋給你,雖然完全比不上你的香袋就是了,可以嗎?」白季澐也拿出自己的香袋。

 

「可也,交換無妨,你是第一個這麼中意,我做的香袋的人。呵…」梅疏英高興得和白季澐互換香袋。

 

「謝謝!我會好好珍惜的,疏英你也要好好收好喔!如果有天遇到困難,可以打開香袋看看,或拿著它來找我幫忙。」

 

「裡面有什麼東西嗎?」梅疏英好奇得想馬上動手打開看看,卻被白季澐慌張得阻止。

 

「別…別現在開,裡面有…我寫給你的字條啦!等到你遇到困難時,才可以開來看,答應我!」白季澐眼神飄往上方,明顯是在說謊,但梅疏英並沒有拆穿他,只在心裡輕笑。看他那麼認真要求,就微笑點頭答應他了。

 

兩人趁著最後一小段時間,聊著一些關於這段日子的小事,梅疏英最後也不忘叮嚀白季澐,要好好保重身體。突然遠處傳來馬蹄聲,越來越近。

 

「季澐我不能見…我要先走了。」梅疏英動作俐落得揹起衣箱,梅疏英笑著與白季澐道別。

 

「我懂,我會寫信給你的,疏英你要保重,希望很快能再見。」這是白季澐記憶中見過最美的笑容,不是那種奪人心魄的艷容,卻是一點點沁入心房,淡雅的香味,就像…獨開在寒冬,粉白的傲梅的香味,清香不刺鼻,若有似無,不注意的話是會被忽略的淡香,人如其名的梅香,這淡淡的梅香,緊緊得揪著白季澐的全身神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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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柚子YUK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