柚式一派胡言

三 .尋芳

「怎麼樣？小澐，你有任何線索嗎？從他的衣著或是口音……」白季嵐和白季澐坐在客棧的上房內的檀木桌前，兩人正在回想有什麼線索，可以幫助他們尋人。

「我當時也仔細的觀察了，但他的衣著，只是一般布莊，會販賣的服飾罷了；而口音也與京城人無異，嚴格說起來，還真沒有什麼特殊之處，可當作線索的。」

兩兄弟苦思許久卻一點方向都沒有，正煩悶時，白季嵐拿起桌上的茶，喝了一口後：「這茶真香，又回甘，好像又有點草藥的味道，真不錯！」

「三哥！這時還管茶香……茶……香……對了！就是味道，我怎麼沒想到呢？」白季澐埋怨白季嵐到半途時，突然靈機一動，拿出懷中小心珍藏的香袋。

「噗……咳……咳……怎麼……了，你想到什麼了，突然大叫一聲，害三哥我硬生生被茶嗆到。呼……」

「就是這個，我居然忘了最重要的線索，一直在我身上。」白季澐興奮得不自覺大聲說話，激動得直盯著手上，已經有點褪色的香袋。

「你是說……他給你的香袋嗎？你是要憑著香味去找嗎？你又不是狗，哪有辦法？」白季嵐明白弟弟的意圖了，但又明確得指出，這項任務的困難度。

「三哥，你可不要小看你弟弟的嗅覺…和知識。」白季澐邊說、邊用食指點點自己的鼻頭，笑得一臉狡黠。

「三哥忘了你……屬犬，汪汪，哈哈哈……但知識是……」白季嵐笑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。

「就是香袋中的草藥！那草藥我之前有查過書，那是極特殊的罕見草藥。只生長在『西蠻』的荒地、戈壁或偏遠地帶，目前仍無人工栽培，所以只要去那附近或去詢問哪裡有在販售，應該可以有點線索？」

「是哪種草藥？」

「好像是叫作小甘菊。」白季澐歪著頭不太確定的回答。

「那我們下一站是『西蠻』，但在這之前，先去鎮上商品最齊全的藥行去問問，再去商行打聽一下消息。順便再準備一下，路上所需用品。」兩人語畢便分頭進行。

「三哥，你有收穫嗎？」白季澐坐在路邊的茶攤休息，遠遠看到白季嵐，等不及他走近，就開口詢問。

「別急！讓我先喝口茶，喘個氣……」白季嵐緩緩得坐下、喝茶，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似的。

白季澐在旁想問，卻又不敢打擾白季嵐，只好默默得咬唇，盯著白季嵐，但是白季嵐都喝完一整壺茶了，看樣子還打算續壺，只好出聲提醒：「三哥！」

白季嵐伸手做了一個停，然後啜了口茶：「不錯，撐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才問我，不愧是我弟弟！」

「三哥你在說什麼不錯？說正經的事啦。」

「收穫有，但不多。」

「第一這藥行內是沒有這草藥的；第二這草藥只有『西蠻』的貴族或大夫才會使用；最後商行的人跟我說，最近有聽到風聲，在『玨國』有人在使用這項草藥行醫，所以……」

「那跟我在商行聽到的差不多，還好『玨國』在『西蠻』和『京城』中間，那先去『玨國』打聽看看，若無進展再去『西蠻』找人。」

「嘖嘖……你太小看三哥我了，我還有最後一項消息沒說。」白季嵐驕傲得仰著下巴，臀部都快翹起來了。

白季澐不滿得碎念：「誰教三哥你不一次說完，總是喜歡把好吃的東西留到最後吃，重要的事也都最後才要說，小心有天好吃的東西被人搶走。」

白季嵐拍拍白季澐的臉，說著自己才懂的歪理：「好吃的東西最後吃是常識，這樣吃完留在嘴裡的味道才是最好的，知道嗎？」

「那是哪裡的常識？白季嵐國的？」白季澐毫不留情得攻擊自家哥哥。

「當然是我個人的常識囉！好了，聽——我道來！我得知那位行醫者，最後露面醫治的人家了，是『玨國』內的『望滿村』，如何？三哥厲害吧？」白季嵐得意洋洋得擺姿勢，等著被稱讚。

白季澐原本很想稱讚白季嵐，但一看到白季嵐那有點欠揍的表情，到嘴邊的話又自動改口了：「原來是那裡，三哥你……好……厲……討厭。」

「好過份！我在這烈日下東奔西跑得替你打聽消息，你居然這樣對我，我……」白季嵐說著說著還咬起了袖角，一副被惡婆婆欺負的小媳婦樣。

白季澐翻了個白眼，心想這又是在演哪齣？只好有點敷衍得回話：「是是是，三哥辛苦了，只是去了藥行而已，真是好辛苦，弟弟我感激涕零在心。」

「好吧！成大事者不拘小節，三哥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你。」

「謝三哥開恩。」結束了吧？通常演在這就完了，應該沒新戲碼了。

白季嵐寵溺得摸摸白季澐柔軟的黑髮說道：「那就明早起身，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，養足精神。」

「走了這麼大段路，應該也到了吧？」白季澐向白季嵐詢問。

「我看看…照地圖和之前遇到的商人說法，走上五天左右就可以看到了。」

白季澐往前方三里的地方望去，大喊著：「那是……三哥我好像看到前面有一棟建築物了！」

白季嵐也奮力往前望：「是嗎？我看看……真的有嗎？三哥又不像你有練武，我眼力不是很好，根本沒看到有什麼建築物，但既然你說有，那就去看看。」

「往這邊，小心腳下！」白季澐在前方帶路。

「到了，就是這棟建築物啊？小澐。」

白季澐嘴角微揚得回：「然也。」

白季嵐不可置信得用食指指著白季澐：「你你你……學到我的真傳了，我日夜不斷得洗腦……不，是潛移默化，你終於了解中國傳統戲曲之美了！」

白季澐聳聳肩，不正面回答：「是嗎？」

白季嵐高興得仰頭感動，突然：「小澐！你看！我們到了，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，真是好人有好報，天助我們也！」

「到哪？」白季澐順著白季嵐的視線看去：「真……的到了『望滿村』，原來『望滿村』是……」

「不是一個村，而是一間孤兒院！」白季嵐驚訝到嘴型都成O的形狀了。

「哥！你回到家後就一直把自己關起來，到底在做什麼？」一位頭綁包子頭，身穿鵝黃色服飾，年紀看似十五、六歲的嬌俏少女，正嘟著嘴埋怨自己的兄長。

「研究草藥。」回話時，梅疏英頭也沒抬，手邊工作也沒落下。

梅疏雪不放棄得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來，繼續問：「可是，你不是答應父親回到家，就專心繼承家業嗎？」

「我的志向不在那，何況有妳可以繼承。我一點也不擔心。」

「哪有人這樣當哥哥的？把工作都丟給嬌弱又可愛的妹妹。」梅疏雪假意得提出抗議。

「誰讓妳在我不在時，不安分些，硬是去插手，結果做得比我還好，父親當然不會白白放過妳這個優秀的人才。」梅疏英說完，用食指點了一下自家妹妹的鼻頭，調笑著。

「誰叫我們家品質良好，又有一個能幹的老師在教我，不好也不行吧！」梅疏雪完全不害羞地自吹自擂，說完露出頑皮的笑容。

梅疏英輕柔地捏住，梅疏雪圓潤的臉頰左右微晃：「妳喔！就那張嘴會說，把全家都吃得死死的。」

梅疏雪拍開梅疏英的毒手後，睜著好奇的大眼詢問：「所以哥你不打算繼承家業嗎？要一輩子行醫？」

梅疏英沉默了許久才開口：「我是有過這樣的想法，但還沒完全定下來，我想去一些醫藥缺乏的地方，替一些無法求醫的人們看病。」

「哥，你真善良，還是說……你是故意要逃避繼承家業才遠走高飛？太過分了！」

「聽妳這麼一說，我現在好像覺得我的決心堅定了不少，應該現在就把我的未來定下來了。」

「太奸詐了！我要去父親那揭穿你。」梅疏雪作勢要起身出發去當「抓耙子」。

梅疏英一把抓住，說風是風，說雨是雨，行動派的妹妹：「我騙妳的，其實我真得很猶豫，不知要留在這，躲避之前那纏人的官家少爺；還是出去走走，逃避可能會找上門來的我的孽緣。」

「哥，你真是艷福不淺，不過怎麼好像都不是什麼正常的對象，說艷福好像不太對耶？哥你對他們來說比較像是豔福吧？」梅疏雪毫無同情心地取笑梅疏英。梅疏英回她一個白眼，像是在說要妳多嘴。

「哥，你好厲害，眼神流轉間就傳達出意思了，你的眼睛會說話。」梅疏雪無視梅疏英的眼神，硬是要調侃他。

梅疏英被逼得不得不開口，求一絲清靜：「知道還不照做！」

「好啦！我就不打擾你和你那些花花草草的約會了。」梅疏雪起身走出門，快要走出門時，看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話：「所以你短期內都不會出門了吧？」

梅疏英隨口就回：「暫時不會。」

「我知道了，那我就回稟給父親了，他要幫你安排相親，呵呵……」梅疏雪淡淡地丟下震撼後，帶著愉悅如銅鈴般的笑聲離去，留下聽到消息後，一臉錯愣的梅疏英。